● 黎成珍
初闻竹山村,是多年前从母亲那里听到的。她说舅舅在竹山边贸点工作。后来,又从舅舅的口中得知,竹山村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北仑河入海口所在地。以水运为主的竹山古埠,以前是商贸海运和水运的一个中转点,既可通往东南亚等地又可以跟内陆相连。海的宽广与河的激荡相拥之处的竹山村,灵动无比,魅力无穷。
第一次走进竹山村已是多年以后的“五一”劳动节。一路上,我们的车与络绎不绝的车辆相会,短短2公里路,我们花了1个小时才进到竹山村的古榕部落。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,半个车轮子都是悬空的,稍一不小心就会掉进田头、沟里,让人心惊肉跳。看来,美景与美酒具有异曲同工之妙,人们不因巷子深不因路途难而停步。
走在竹山村的小路上,古树参天,曲径通幽。村民房前屋后的竹林翠绿青葱、潇洒脱俗、婀娜多姿。竹林中鸣蝉与夏天撞了个满怀,撕心裂肺地“知了,知了”。温柔的海风扫去我们刚才的浮躁,生出“日出有清阴,月照有清影,风来有清声,雨来有清韵”的臆想。人的思绪也随着竹的绿意飘向远方,竹山村是因竹子而得名吗?看来是一时难以考究了。
踏着幽深的古道,两旁的古榕树郁郁葱葱,枝繁叶茂。挺拔苍劲的古树上衍生出许多新枝,须根从树干中往地下扎根,根须盘虬卧龙,盘根错节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分不清彼此。有的占地半亩,旁生出无数根系的叫多子多福;两棵相依相偎的叫长相厮守。最突出的要数那棵1300多年的古榕树了,那么多年饱经风霜,历经风雨,一直到今天依然枝繁叶茂的矗立在竹山村,就像一个高大威武的哨兵,守护着村庄的安宁。竹山村的历史故事都留在古榕的记忆里,北仑河唱着古老的歌谣,让这棵千年古榕从不感到寂寞。
站到竹山村的观望台上远眺,浩渺的海面上,几艘渔船正点缀着大海,如大漏斗形的水域中,装下一年四季常青的大海卫士一样坚守着的大片红树林。退潮后裸露着的滩涂上,一片繁忙的景象,赶海的人们正在忙碌着,他们要赶在涨潮时及时向大海索取丰硕的劳动成果。繁忙的不止是赶海的人们,还有小蟹们。它们在潮水到来之时如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,匆匆忙忙地挖了一个又一个洞,觅食、寻找配偶、嬉戏……而那白鹭和许多不知名的候鸟,在那宽阔的海滩上迈着优美的步子,出其不意地啄着小鱼、小蟹等来犒劳它们的肠胃,或是翩翩起舞或是休憩。儿子感叹,此处真是令人心旷神怡。
最后我们来到大清国一号界碑。这块沧桑的巨石写着“大清国钦州界·知州李受彤书·光绪十六年二月立”,庄严雄浑的“大清国钦州界”几个大楷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凛然正气。
后来,因工作关系,我对竹山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在一次座谈会中,侨眷第三代会长林惠江介绍,在战争年代,沿海多处汇路被封。新加坡等东南亚的信笺、银票和救国募捐款只能从竹山古埠等地靠岸,再由东兴汇路散发到潮山等各地。信件让许多杳无音信的亲人从只字片言中知道彼此的状况,把思念连在一片;让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因一张银票而能延续下去;让爱国人士募捐款顺利回到祖国作出贡献。潮山侨批史申报“世界记忆名录”获批,竹山村与东兴汇路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,也让我对竹山村有了全新的认识。
每次走进竹山村我都感受到不一样的变化。村上的道路变宽了,古民居、农家乐的生意红红火火。占地面积550平方米的零点纪念坛也建起来了,它是中国南海岸线零公里起点。由它起,灵动地勾勒出我国神圣美丽而富饶的海岸线,它也是造福沿边壮、瑶、京、汉人民的一个起点。
古朴而又崭新的竹山村因灵气而美名远扬,很多游客都慕名而来观赏到它的自然风光,领略到它厚重的历史文化,感受它日新月异的变化。